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驻马店戏曲演出禁忌

常言道,国有国法,家有家规,每一行业也有每一行业的规矩。演戏也有规矩有禁忌,一个戏班子到一个地方演戏,必须知道当地的禁忌。哪些曲目能演,哪些曲目不能演,要做到心中有数。如不知道当地禁忌,即使戏唱得再好,也会遭到冷遇,甚至挨打。这样的例子不胜枚举,有的戏班子唱完戏得不到报酬,没人管饭;还有的更惨,戏没唱完就被轰下台,戏箱被人砸得稀巴烂。

各地的演出禁忌各有特点,或戏曲故事源于此,或戏曲故事与本地传说相符,或戏曲中地名与本地地名巧合,或戏曲中人名与本地人名巧合,或本地某权势人物故意刁难,指桑骂槐,还有的禁忌连当地人也说不出理由,纯粹是胡闹。

当然,那是旧时代的事了,演戏自然没有禁忌可言。再者,演出禁忌多是旧时代的忌讳,现代人观念更新了,禁忌也就不多了。

我在采访过程中,发现驻马店不少地方都有戏曲演出禁忌,作为民风民俗的一部分,戏曲演出禁忌反映了当时的民间文化特点,烙上了时代的烙印。为了使驻马店戏曲演出禁忌不至于湮没在历史的长河中,特辑录如下。

  《桃花庵》

艺术来源于生活,高于生活。艺术不可能原原本本把原始生活搬上舞台,要经过艺术加工,改变故事原貌。戏曲有自己的创作规律,可以打破生活规律,原来的故事情节搬上舞台后,往往被改得面目全非。据说,潘金莲就是一位贤妻良母型妇女,被写入小说《水浒传》、《金瓶梅》后,以完全相反的形象出现,成为淫妇、荡妇的代名词。前几年《水浒传》热播时,潘金莲家乡的人纷纷燃放鞭炮以示抗议。

《桃花庵》源于上蔡县桃花店,剧情叙述的是伤风败俗的事,在发源地不让演《桃花庵》,家丑不可外扬,也算合理。

相比较而言,有些地方禁唱《桃花庵》就没有道理了。

平舆禁唱《桃花庵》与一个人有关。平舆大乡绅秦培元是母亲未婚所生,其母后来入庵当了尼姑。戏曲故事与他的一些经历相似,他不让全镇唱《桃花庵》,未免太霸道了。这家伙有权有势,能在一些地方说话算数,就不让演《桃花庵》,如果他生活困顿,无权无势,还能不让演吗?只怕是话刚出口就遭到一顿痛打。

驿城区臧集也不让唱《桃花庵》。臧集街南有尼姑台,尼姑台东边有小张庄、大王楼。据说《桃花庵》中的张公子是小张庄人,王桑氏是大王楼人。尼姑台西五里地有个苏岗村,是苏大爷府。陈妙禅乃是尼姑台一尼姑。苏大老爷和张庄的族亲都是有名望的人,他们认为《桃花庵》一剧唱的是他们家的丑事,所以禁唱《桃花庵》。这是典型的对号入座,戏曲里的事与当地村名、人名巧合,便想当然地以为唱的是他们这里的事,信口开河,太随意了。

这样的事不仅古代有,现代也有。有人写部讽刺小说,小说中的贪官与某官员重名或姓氏一样,或有两件相似的事,某官员便以为是影射自己,对作者打击报复,或对簿公堂,闹得沸沸扬扬、满城风雨。倒是香港的做法不错,在影视剧前面打上字幕:“本片纯属虚构,如有雷同,纯属巧合。”有了这几个字,省了许多麻烦,是没办法的办法。

  《古城会》

《古城会》又叫《小城会》、《斩蔡阳》,故事发生地在驿城区古城乡。

早年间,每在古城演出《古城会》关公就显灵。有一次,戏班子在古城的关帝庙对面戏楼上演出《古城会》,饰演关羽的演员举起木质大刀,饰演蔡阳的演员见大刀来势凶猛,火星乱溅,猛偏头,大刀砍在戏台廊柱上,廊柱上被砍出一道深深地痕迹。有人说,在古城演《古城会》,关公更显威风;有人说,蔡阳死得太冤,灵魂在阴间不服,在舞台上弄出动静来;还有人说,百姓在为被斩杀的蔡阳抱不平,不让演《古城会》。

不管哪种说法,都表现出当地百姓的朴素和善良。

  《铡郭槐》

《铡郭槐》是包公戏,是非常奇特的戏。包公戏向来最受欢迎,但《铡郭槐》是被禁演地方最多的戏。

仅仅在平舆县,就有四个地方禁演《铡郭槐》,分别是万冢镇郭庄村和黄湾村郭庄、小郭寨与西洋店镇高楼。这些地方都有一个共同的特点,郭姓是大户。

高楼有位姓郭的大财主,认为《铡郭槐》对郭姓的名声不好,不让演。这家伙太不讲理了,哪个姓氏都有好人坏人,不让演就能证明姓郭的没有坏人吗?恰恰相反,如此霸道的人本身就不是好人,和贼喊捉贼没区别。

万冢镇郭庄村的郭庆寒请戏班为父亲唱还愿戏,戏班不知禁忌,唱了《铡郭槐》。戏唱完后,郭庆寒的父亲命人扣下戏箱,不给唱戏钱,后经人说合,戏班才要回戏箱,戏钱要不回来了。这位老人要么是真的顾忌郭姓人的面子,要么是仗势欺人,耍无赖,找个理由不给戏钱。要是顾忌郭姓人的名声,开戏前就不让演,为什么演完了才说败坏郭姓人的名声呢?可见,这家伙是个老无赖,存心赖账。

这些人维护郭姓人的面子真够努力的,好像他们真是大太监郭槐的后代。其实,郭槐不过是虚构的人物,子虚乌有,不必对号入座。

为什么这么多地方禁唱《铡郭槐》?我认为这是《铡郭槐》的艺术魅力所致,给人造成了错觉,将子虚乌有的人物塑造得栩栩如生,将编造的剧情叙说得真实可信,是写戏人的创作手法高明、演戏人的技艺高超。

  《四进士》

《四进士》是源于驻马店的戏曲故事中名声最大的戏,唱响全国,数十个剧种都有这部戏。但在上蔡县西洪乡百姓看来,发生在家乡的事不光彩,丢他们的脸面,不让演。

《四进士》生活气息浓厚,既有普通人的真实生活,又有官场的真实生活,更有对戏中人物心理的细微刻画,是一部难得的好戏。戏曲中刻画人物心理较少,刻画人物心理深刻的更少。《四进士》堪称杰作,著名作家汪曾祺对《四进士》推崇备至,多次著文推荐,其中一个重要原因是《四进士》对人物性格刻画独到、对心理活动刻画细微。

《四进士》的故事情节非常复杂,人物非常多,但每人都有故事、都有作用,相互关联,不是孤零零的存在,让观众觉得每个人都是现实中的人物,戏中的故事就是现实中的故事,当地百姓不让演,也就不足为奇了。

  《李天保娶亲》

《李天保娶亲》又叫《李天保吊孝》,在驿城区诸市镇一带不让演唱。

《李天保娶亲》的故事情节,在现实生活中经常发生,嫌贫爱富不仅古代有,现代也有。发生在李天宝身上的故事,在当今更是屡见不鲜。作者将普通故事提炼成文艺作品,将生活真实与艺术真实有机地结合起来,批判了嫌贫爱富的现象,深得观众喜爱。

嫌贫爱富的思想多数人都有,但没有几个人敢于承认,诸市一带的人不让演《李天保娶亲》,是传统观念决定的。

  《蓝桥会》

《蓝桥会》是一曲优美的爱情故事。

蓝庄的农夫之女蕊莲与魏庄魏员外之子魏士秀订下终身,但双方父母极力反对,二人失望,先后投河身亡。应该说,《蓝桥会》的爱情比梁祝更感人。我曾在《梁山伯是个傻家伙》、《梁祝墓前说梁祝》中把梁山伯批得体无完肤,这样的男人不值得爱。俩人的爱情一直由女方祝英台主领,故事情节不合常规,过于理想化、浪漫化,现实生活中发生的可能性极小。

而《蓝桥会》的爱情故事,生活气息浓厚,故事情节普遍,更具有代表性。男主人公魏士秀颇有男子汉气魄,敢于爱,敢于表达,敢于面对,敢于担当,在抗争无果的情况下,选择了投河,生不能做夫妻,死也要为伉俪,感动天地,令人动容。

据说,《蓝桥会》的故事发生地在新蔡县练村镇,此地有蓝庄和魏庄,这一带不让演唱《蓝桥会》。即便在这两个村庄人面前说起戏曲中的事,他们也不高兴。

  《白玉杯》

1939年,平舆县三里桥的大绅士闫老七,叫耿成美戏班到他家唱戏,戏班唱了《白玉杯》。《白玉杯》又叫《严海斗》、《王凤楼》,叙述明代嘉靖年间,严嵩将西凉宾客骗至家中,杀死驸马等三人,连同贡物白玉杯埋入海瑞家花园里,污蔑海瑞杀人昧宝。皇帝大怒,将海瑞贬至河南。西凉公主从严嵩府中脱身,联合海瑞与严嵩抗争,揭露真相,惩治了严嵩。戏曲演完后,闫老七大怒,以严嵩与闫老七姓氏谐音相同为由,扣了戏班子戏箱,不给戏钱。

闫老七是活脱脱一个无赖加地痞。“严”与“闫”不是一个姓氏,怎么会犯禁忌?他以为他是皇帝,金口玉言,说谁犯忌讳谁就犯忌讳?小小一个绅士,充其量不过是乡间土财主,在周围三五里有点名气罢了,竟为所欲为,不自量力,一幅跳梁小丑相。闫老七是民国时期人,严嵩是明代人,朝代不同,姓氏不同,八竿子划拉不着,他竟异想天开,将自己与大奸臣联系在一起,不知天高地厚。

旧社会,唱戏人地位低贱,随便一位土财主就能给戏班子一点颜色看,可悲。

现今不同了,唱戏人被尊敬。唱得好,还被授予艺术家的荣誉称号,天翻地覆的变化。

  《穆桂英大破天门阵》

豫剧《穆桂英挂帅》是国家级豫剧大师马金凤的代表曲目,1953年到上海演出时,得到梅兰芳大师的高度赞扬,并收她为弟子。1956年进京演出,轰动首都剧场。1958年,中央工作会议在郑州召开,毛泽东、周恩来、朱德、刘少奇观看了《穆桂英挂帅》,其中的经典唱段,“辕门外三声炮如同雷震,天波府里走出来我保国臣……帅字旗,飘入云。”家喻户晓,耳熟能详,至今,戏曲发烧友还经常演唱这一段。

作为艺术人物,明代小说《北宋志传》和《杨家将通俗演义》中有穆桂英。其实,历史上并无穆桂英其人,连她的丈夫杨宗保也没有,但平舆东和店镇丁店村和丁庄人不让唱《穆桂英大破天门阵》,给出的理由荒诞至极,令人哭笑不得。

按他们的说法,过去丁店归山东管辖,穆桂英是山东人;丁庄属颖州管辖,丁庄人崇尚萧天佐。穆桂英打败萧天佐,就是影射丁店村打败丁庄村,故此,不让演《穆桂英挂帅》。1913年,此地演唱了《穆桂英挂帅》,两个村的人打了一架,双方都有损伤。

丁店、丁庄两个村人都够愚昧的,两个村同属河南,现在同归平舆县东和店镇管辖,与安微省相距不过两三里路,怎么可能分归山东和颖州管辖呢?穆桂英是杜撰的人物,无籍贯可言,与现实中的丁店、丁庄没有瓜葛,为一场戏而打斗,不应该。

丁店、丁庄村在106国道两边,相距不过两里路,我曾经多次从此经过,和普通村庄没有什么区别,相距咫尺,又是同姓,很可能是一对兄弟繁衍的后代,为了一出戏,竟然出手打斗,颇有兄弟反目、同室操戈的悲剧色彩。

类似荒诞的理由,其他县也有,用今天的眼光看,滑稽可笑,极其愚昧。但也从另一方面说明了一个问题,看戏在旧时代是主要娱乐方式,在百姓心目中享有崇高的地位,备受关注。而今,戏曲衰落了,观众少了,没有人会关心戏曲影射的是某地某人了,纵使有人拿戏曲说事,口干舌燥地讲一天,还没有轻轻敲动键盘,发一条微博的影响大。(陈传龙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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