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千岁”《牡丹亭》 春色竟如许

刚刚过去的周末，天桥剧场成了全国昆曲迷心中的“圣地”。由18位各个流派的昆曲大师联袂上演的大师版《牡丹亭》在这里成功上演。沈世华的《游园》、“华岳组合”的《惊梦》、张继青的《离魂》、汪世瑜的《叫画》、蔡正仁和张洵澎的《幽会》……连续两晚，昆曲名家接连登台。这些大师的年龄加在一起足有一千多岁了，他们却让戏迷见证了艺术永远不老的生命力，为昆曲留下了一页足以载入史册的篇章。

这一次大师版《牡丹亭》的上演，原本就是一个奇迹。参与演出的老艺术家们，最年轻今年也已是65岁，最年长的“杜丽娘”张继青则已是77岁高龄。他们中间的一些人已经暌违舞台多年，此次登台演出实属难得。演出当晚，有幸亲眼见证这一昆曲盛事的戏迷们，早早便来到了剧场。有的观众甚至还拉着行李箱，上前打听才知道，他们是从外地特地赶来看这场演出的，下了火车就直接奔了剧场。

临近开演，剧场的后台依然有些热闹。前来看望师长的徒子徒孙挤在大师们的周围说个不停。老人们的脸上挂着笑意，心里却多多少少有些忐忑。岳美缇和华文漪下午三点多就来到剧场化妆了。“小姑娘，一定要给我们化得年轻点，再年轻点啊！”岳美缇反复叮嘱。她说，大家的嗓子都还好，最怕的是身上的老态。等到化妆完毕，她又仔细在镜子前照了照，这才稍稍安下心来。

以往的戏曲演出，总要等演员开腔或是唱个好腔，才有戏迷叫好；但大师们却享受到了非同一般的礼遇。演出正式开始，登台的大师还未出场，只见字幕机上亮出了演员的名字，现场便爆发出一阵热烈的掌声。随后每一折戏的开场，都是在如此热情的掌声中进行的。待到大师开口演唱，剧场内霎时又变得特别安静，戏迷们紧紧地盯着台上的表演，生怕错过了一句唱词，或是一个身段。待到一折结束，轰鸣的掌声便又立即响起，一浪高过一浪。

“不到园林，怎知春色如许。”不到现场也很难想象，上了年纪的大师们一登台，竟然焕发出青春的魅力，一颦一笑都让观众看得醉了。

74岁的沈世华，身段依旧美好，演起十几岁的杜丽娘，竟然是那样灵动，简直让人忘记了她的年龄。岳美缇和华文漪二十多年没再演出过《惊梦》，当她们饰演的柳梦梅和杜丽娘梦中相逢的那一刻，观众隔着几十米远也能够感受到那种心旌摇曳的感觉，似乎能看见杜丽娘的脸上因为害羞而泛起的红晕，两人周遭微微发烫的空气。

一直站在侧幕等待上台的张继青，看上去依然有些紧张。这位曾经享有“昆旦祭酒”美誉的一代大师，从排练时起便不时担心，自己再也无法像年轻时那样自如地演绎婀娜多姿的杜丽娘。可当音乐响起，她又重返舞台时，这一切担心便都被抛在了脑后。观众们的情绪完全达到了沸点，大家无法相信，他们曾经的昆曲偶像竟依然是那么美艳动人，将一出凄美的《离魂》演绎得淋漓尽致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