豫剧春秋（95）豫剧教育的一代宗师樊粹庭

豫剧春秋

樊城

第二十章

3、樊粹庭不但打名演员，也打自己的耳光

樊粹庭不但是无与伦比的豫剧作家，还是豫剧教育的一代宗师。他从1941起，开始招收王景云、石兆明等随团学员，从1942年冬正式办科班，到1954年共办8期，每期少则十几人，多则数十人。只从办班数量上，他就堪与著名的豫剧教育家许老六媲美，但从办班理念、方法和取得的成就上，要比许老六高出不知多少倍。

樊粹庭把剧团视同自己的生命，把艺术看得比自己的生命还要珍贵，在培养演员和学生方面，向来是不计成本、不惜代价。

1935年，京剧四大名旦之一的程砚秋来开封演出，樊粹庭专门让陈素真停演去学习观摩，并让陈素真为程砚秋专场演出了《义烈风》。1937年，樊粹庭带陈素真到北京观摩京戏，并为其聘请名家教授演技。创办“狮吼儿童剧团”时，樊粹庭不惜血本也要请到最好的老师。

樊粹庭对艺术的痴迷简直到了入魔的程度，不管是名人大家，或是一般演员，凡有一技之长者经过西安，樊粹庭总是挖空心思让他们“把本事留下来”。京剧大师梅兰芳、尚小云、马连良到西安演出时，樊粹庭都想方设法让学生学到他们的“绝招”。著名京剧演员袁金凯、杨荣环、詹世普、奚啸伯，以及河南越调剧团的申凤梅、申秀梅姐妹等到西安演出，樊粹庭都虚心求教，务请他们为学员传下一招两式。秦腔的苏育民、川剧的琼莲芳等名家也曾为狮吼的学员“点拨”、“说戏”。为了全面提高学员的艺术水平，樊粹庭还专门请了班世超、阎世善、骆连祥、李万春等传艺。1955年，樊粹庭到北京开会期间，听说京剧著名演员、四小名旦之一的徐碧云在家赋闲，便登门拜访，以每月380元的高薪聘请他到西安为狮吼剧团传艺。

艺术提高了，狮吼剧团的事业也蒸蒸日上，于1955年成立了狮吼二团。为了让演员们多磨练，长见识，1956年，樊粹庭带领狮吼一团赴郑州、石家庄、北京演出，并在中南海为中央领导演出了《王佐断臂》。同年，狮吼二团到郑州、洛阳、新乡、焦作、邯郸、石家庄等地演出。1959年，狮吼一团、二团又到山西的太原、山东的济南、青岛和甘肃的兰州、宁夏的银川等地演出；1960年春，樊粹庭又亲自带领狮吼二团到成都、重庆、自贡演出，把豫剧传播到大西南。

狮吼剧团人才济济，也吸引其他兄弟剧种前来学习、观摩，河南的地、市、县剧团更是纷至沓来，学经验，要剧本。名震华夏的香玉剧社请1941年进入狮吼剧团的石兆明担任艺术指导，著名演员崔兰田亲自把儿子周铁送到狮吼练功学戏……有了樊粹庭筚路蓝缕、矢志不移的努力，“狮吼”才成为豫剧人才的摇篮，成为传播豫剧艺术的基地，使西安成为继开封之后的另一个豫剧大本营。

俗话说：“宁领千军万马，不带戏子一班。”由于历史原因和戏班特点，旧时的演员漂泊江湖，居无定所，信奉“今日有酒今日醉，明天没酒喝凉水”，对前途、对未来一片茫然，常说自己这种不得入祖坟的人，“沟死水淹，路死土埋”，自由散漫惯了，很难管理。沉疴用猛药，樊粹庭在掌班时就坚持一个“严”字，有时还继承了传统的管理方法——两个字，一个是“打”，一个是“罚”。

在豫声剧院时，樊粹庭就曾罚名演员赵义庭、黄儒秀、刘朝福等跪过。1942年“五省会馆风波”中，常景荻、赵义庭、魏进福等十几个人就曾挨过樊粹庭的打，就连大主演陈素真劝架，也挨了一巴掌。有一次演出时，许树云趁转身背向观众时用袖子掩住脸悄声对陈素真说：“明天我请你吃饭。”陈素真微微笑了一下，不想被在台下看戏的樊粹庭发现了，演出结束后问清缘由，立即罚许树云跪下。

但这样的“罚”和“打”事件，毕竟只是偶然发生，樊粹庭也并不一味只是严。1943年初在狮吼剧团最困难的时期，樊粹庭就曾亲手为学员抹冻疮，逮虱子，治虮子。赵国瑞患肺炎生命垂危，樊粹庭用演5场戏的全部收入，买了盘尼西林，治好了他的病。关灵凤回忆说：“工作中，樊主任是极严肃认真的，他一瞪眼，我们都吓得大气也不敢出。而平时和我们在一起，却有说有笑。我们常常攀着他的胳膊打滴溜，男生还有的爬上他的肩膀，坐在肩头出洋相。”

樊粹庭要求学员“不可自轻自贱”，“首先应该做一个正派人”，远离黄、赌、毒等邪恶的东西。剧团平时练功很忙，有一年中秋节放假两天，几个学生在宿舍赌牌，被樊粹庭发现了，他没有惩罚学生，而是把大家召集起来，当众连连批打自己的耳光，说自己没有尽好教育的责任，感动得学生一个个痛哭流涕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