豫剧春秋（13）一座戏园就是一个生动的故事

豫剧春秋

樊城

第四章

2、一座戏园就是一个生动的故事

清末民初，随着豫剧艺术的蓬勃发展，随着广大市民对戏曲的热爱，一个个戏班纷至沓来，新的戏曲舞台也就相应产生。当时，省城开封出现了由酒馆茶社发展而成的戏园。这种专供戏曲演出的戏园，在开封早期的有“聚仙园”、“丰乐园”、“天乐园”、“红怡茶社”、“忠和茶园”、“桂仙茶园”、“致祥茶社”、“普庆茶社”、“同乐茶社”等十多家。

今天的开封财政厅东街小学，以前是东火神庙。东火神庙戏院是开封有案可稽的最早的戏院，清朝乾隆年间李绿园所著的《歧路灯》一书，对东火神庙戏院有过详细的描写。

清光绪二十七年，也就是公元1901年，东火神庙新建一个戏曲茶园，名为“聚仙园”，这是有记录可查的二十世纪第一座茶园。

“聚仙园”座南朝北，砖木结构，上下两层，有包厢、楼座、池座、边座，规模和设施都为当时之翘楚。由于历史的渊源，人们仍都习惯把“聚仙园”称为“东火神庙戏院”。

1908年，清光绪皇帝和慈禧太后相差两天相继去世，3岁小孩溥仪坐上了皇帝宝座，已经一片鼎沸的中华大地更加动荡，清王朝处在风雨飘摇之中。

当时的河南巡抚陈燮龙为收拾人心，出资在马道街路东、铁佛寺街口以南修筑一座戏院，名为“丰乐园”。

丰乐园是当时最豪华的戏院，主事人是开封普临电气公司的经理魏子清。

“丰乐园”于1910年建成，上下共有三层，舞台宽大，前台呈半圆型，照明全用电灯。场内青砖铺地，上有布瓦盖顶，池内设木制连椅，每条可坐四人。椅背后有一横板，可放置茶水食品。池座有六百余席，中间是男观众，两边是女观众，楼座分男女包厢，女客进后门上二楼包厢，男客进前门上三楼包厢。

“丰乐园”还是开封第一家允许妇女进场看戏的园子。开演的头场戏是京剧，河南巡抚亲自带家眷到场观看，其他大小官员也争相捧场，纷纷带着大小太太、小姐丫鬟光临。众女子第一次公开到这样的场所，都有几分新奇神秘感，一个个浓妆艳抹，打扮得花枝招展，引起个别轻薄子弟一阵骚动。当时的《豫言报》发表了忏庵写的《丰乐园竹枝词二十四首》纪其事，其中一首写道：“层楼高耸入中天，一室穹隆盖百廛；尽道剧场真个好，为之游侣争看先”。这“为之游侣争看先”一句，就是暗喻男女第一次同园看戏的风光旖旎。

1922年，“丰乐园”连同南北两邻一起，被一场大火焚为灰烬，这个当时建筑最好，设施最为先进，曾演绎了人间许多悲欢离合的戏园子，从此在人们眼前消失，也逐渐在人们的记忆中淡漠。

1911年，开封北羊市北头路东搭盖起一座席棚式茶园，名为“天乐园”。

“天乐园”建筑虽然简陋，里面的设施却颇为雅致：一面设舞台，池内放置方桌若干，周围设方凳，边演戏，边卖茶，只演日场，不演夜场，只计茶资不收门票。茶客多为官绅、富商、名士，在这里消闲、聊天、谈生意。因其采用传统的经营方式，开封人称它为“老戏园”。但当时社会局势动荡不安，人心不稳，来这里喝茶消闲的人自然也就日渐疏落，天乐茶园这种不适应戏曲民间化特点的经营方式难以为继，不到一年便关门停业。

不久，商人票友李登云、李生在天乐园旧址上，改建成土木结构的普庆茶园。

新建的茶园座南朝北，大门向西，池座二百，两边有男女包厢，用苇席隔开。座位是短木柱上钉长条木板，比较简陋，照明先用“老鳖灯”，后来改用煤油汽灯。

根据1915年的戏报记载，在普庆茶园挂牌演出的是“义成班”。头牌演员是王素云、李瑞云、王春、栾治国等。这是豫剧由农村进入城市固定场所的最早文字记载。

普庆茶园共开了4年，于1916年关门停办。

又过了10年，到1926年10月，在普庆茶园原址上，商人张少祥集资改建了一座新的茶社，名叫“红怡茶社”。红怡茶社的设施较为先进，吸引了一批著名的豫剧演员如阎彩云、张子林、张子玉、赵金福等挂牌演出。有这么多名演员登台献艺，红怡茶楼曾经风光无限，生意兴隆。

满清时代，清政府为了保卫中原名城、河南省垣开封，派来大量八旗兵，分别驻扎在里城、外城，开封人称他们为“旗人”。

这些满族官兵在开封住得久了，就融入了当地老百姓的生活习惯，大部分都改了汉名，随了汉姓。1921年民国政府遣散旗营后，旗人失去了生活来源，也就各找营生。

1923年，一名姓宋的里城旗人，在文庙街西头路北的阜怀会馆内，开设了一家戏园，名叫忠和茶园，取忠于共和之意，表明自己的政治态度，以减少不必要的麻烦。

忠和茶园座北朝南，土木建筑，上下两层，楼上为包厢，楼下中间为池座，两边为站票，可容纳800人。在当时，这是一个规模不小的戏园子。

姓宋的旗人很有经营头脑，他不但请豫剧戏班子，也请其他剧种的戏班子来演出。1924年，他更是别出心裁地请了一个“两下锅”的戏班。　　

这个“两下锅”戏班可以同时演出京剧和河南梆子两个剧种，名叫“九宝班”。

“九宝班”的主要演员是小金宝、小银宝、小翠玉、小黛玉、小玉宝、小月宝、小来宝、小珠宝。单听这名字，就很有吸引力，更何况他们还用两种风格表演，开封人很是新奇了一阵子。

戏院的名字虽然叫“忠和”，可驻扎在开封的北洋军并不买账。1924年10月，军阀吴佩孚手下的一群官兵，在看戏时起哄闹事，和园工发生殴斗，悍然拔枪，当场打死一名园工。

这件事激起开封市民的公愤，许多艺人也都纷纷声援忠和茶园。但戏子如何是丘八的对手？戏台上再厉害的盖世豪杰、英雄好汉，也斗不过戏台下拿枪的痞子兵棍，忠和茶园还是被勒逼停业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