豫剧春秋（5）开封曾是中国的戏曲中心

豫剧春秋（5）第二章 开封曾是中国的戏曲中心

历史曾经带给开封辉煌，但历史也曾把开封抛却。但开封没有屈服，更没有毁灭。一次次毁于战火，又一次次在灰烬和废墟上重筑，仿佛不死的凤凰，浴火新生；一次次在洪水中坍塌，又一次次在残墙断垣和污水泥浆上再建新城。开封每一次被洪水淹没，但每一次都是水涨城高。开封历经两千多年灾难的磨砺，锻造了她战火烧不毁、洪水淹不倒、灾难压不垮的个性。

开封城在灾难面前屹立不倒，开封的文化更是绵延长存，博大精深。仅就戏曲而论，金元时期又有较大的丰富和发展。

尤其是元杂剧，在继承宋杂剧和金院本的基础上，达到了鼎盛，涌现出许多优秀作家，产生出许多足以辉耀后世的伟大作品。

在元代群星灿烂的杂剧作家中，河南籍的就有白朴、郑廷玉、姚守中、李好古、赵文殷、赵天赐、陆显之、钟嗣成、宫天挺等。

其中，白朴、陆显之、钟嗣成都出生在开封。

白朴是元杂剧四大家之一；钟嗣成撰写的《录鬼簿》一书，是中国第一部戏曲目录学著作，共辑录了作家小传152人，涉及作品400余种，开创了中国戏曲专科目录学的先河，是研究元代戏曲文学史的宝贵材料，重要文献。

沿袭至今的行省制度，是从元代开始的，开封被定为河南省的省城。元代时，开封虽然经受了多次战火和重重灾难的摧残，仍然是一座巍巍大城，用意大利旅行家马可•波罗的话说，就是“极其繁华富厚”。其他剧作家，有许多也在开封留下过足迹和作品。

当时，开封是中国的戏曲中心之一，除剧作家外，还有许多演员在这里风云际会，如女演员梁园秀，“歌舞谈谑，为当代称首”，被列为《青楼集》的首位。梁园，就是开封的别称。其他的演员如王金带、王金榜等，也都是“色艺无双”，名气很盛。

元朝末年，随着蒙古统治者对汉人、南人的压迫日益加深，民族矛盾、民族斗争也日益激烈。中原大地风起云涌，以红巾军为代表的农民义军纷纷起事，经过连年混战，蒙古人被驱逐出中原，明王朝建立，大好河山落入一代枭雄朱元璋的手中。

一场大规模的战乱之后，惨遭破坏的开封又逐渐恢复生机，城市工商业迅速发展，又显出繁荣昌盛的景象，又开始歌舞升平。

《如梦录》记载了当时开封的情况：“此市有天下客商，堆积杂货等物，每日拥塞不断，各街酒馆，坐客满堂，清唱取乐，二更方歇。”座落在北宋皇宫上的周王府，巍峨恢弘，富丽堂皇，与皇宫相比也不逊色。

朱元璋亲自敕拨的戏班，“男女皆有色长，其俱吹弹、七奏、舞旋、大戏。”日夜在周王府吹打弹唱，民间也争相效仿，开封再次成为中国的戏曲中心之一。

明代开封戏曲艺术的繁盛，在一定程度上应归功于和戏纠缠了一辈子的周宪王朱有燉。

朱元璋晚年，四子朱棣和嫡长孙朱允炆的夺位之争渐见端倪。朱允炆即位后，南京的朝廷和燕京的燕王府已势同水火，朱元璋的多位子孙都卷入到这场萧墙之争中。

明初，太祖朱元璋名开封为“北京”，把第五子周王朱橚封在开封。朱橚和朱棣关系密切，多次鸿雁往来，遣使相通。居住在开封的犹太人俺三据此密告周王串通燕王、齐王等谋反，正好朝中的术士说夜观天象，见开封一带王气蒸腾，直达天庭，明惠帝朱允炆便派人把周定王朱橚削去王爵，连同世子朱有燉一起锁拿到南京，接着又发配到云南蒙化监管。

金碧辉煌的周王府，更是被折腾得一塌糊涂。银安殿、唱更楼、尊义门被拆除，东华门严禁开启，四角石上均用巨钉钉死。并且在门前堆一个大土台子，全部用火煅烧过，寸草不生。

风水术士说，毁银安殿是挖龙心，拆唱更楼是剜龙目，钉四角石是缚龙爪，堆土台是因土能克水，使潜龙不得因水升腾。东华门不开，称之文官闭口，拆尊义门，谓之武将断头。再把城南九层高的繁塔削去六层，名曰“铲王气”。

后来，燕王朱棣发动政变，从北京打到南京，登上皇帝宝座，恢复了周王的封号。但经过这么一段由王子到囚徒、再从囚徒到王子的折腾，朱有燉看破红尘，心灰意懒，从此不问政事，把自己一生的主要精力，都投入到戏剧中。

朱有燉著有《诚斋乐府》一书，收录杂剧31种，在元代群星灿烂的剧作家中，流传下来剧作最多的，就是这位不爱江山爱戏曲的周宪王。

当时，开封艺人云集，被称为“中原弦索”，到明末开封尚有梨园七八十班，小吹打二三十班，清唱遍及全城。《如梦录》记载，“开封城内从半截街北，钟楼东再南，卖头盔戏衣枪棒”。戏剧用品形成了市场，可见当时戏剧在人们生活中是何等重要。

明代学者李梦阳在《汴中元夕》绝句中写到：“中山孺子倚新妆，郑女燕姬独擅场。齐唱宪王新乐府，金梁桥外月如霜。”明代诗人牛恒也有“唱彻宪王新乐府，不知明月下樊楼”的诗句。

现在，昔日富丽堂皇的周王府，已被龙亭湖的一池碧波覆盖，夜阑更深时，伫立在龙亭湖畔，还能不能听到微微晃动的水面下，隐隐传来丝竹阵阵，弦歌声声？